立身贵廉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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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生廉慎为官的石璞,正如他的名字一样,看起来质朴无华,其实蕴藏着“廉而不刿,鲜而不垢”的美玉品质。何为“廉而不刿”,廉的本意是厅堂的边,引申为边棱、棱角,玉有棱角,但不会割伤他人。何为“鲜而不垢”,玉色泽光鲜,不能轻易污染。君子比德于玉,管子曾归纳了九种玉德,“廉而不刿,鲜而不垢”是其中两种。

石璞自幼聪慧,过目成诵,且有大志,苦读诗书,富贵、贫贱无一动其心。明永乐九年(1411),石璞考中举人,得以进入明代最高学府国子监学习,后表现出色,“选授御史”。

正统(明英宗年号,1436—1449)初,石璞任江西按察使,以“善断疑狱”而获得百姓的称赞。《明史》记录了他在任上断的一桩案子:一民女初嫁三日,回娘家归宁时失踪。其父告到官府,指控女儿被女婿所害。新郎无法自证清白,只好服罪,按例当处极刑。石璞阅案后,觉得其中有疑。次日,他令人假意押送罪犯去刑场,人马尚未从公堂出发,他发觉有一童子从门缝中偷看。石璞审问童子,原来他是受人指使前来。石璞由此查明,指使童子前来的人正是隐藏民女的罪犯,最终真正的罪犯得到严惩。石璞任职江西数年,整肃纲纪,社会安宁,风气为之一清,即使是妇女儿童也知道他的美名。

石璞爱民如爱子,治邑如治家。正统七年(1442),石璞出任山西布政使。到任后,他发现地方官吏在征收“朝廷岁用物料”时,常多摊派多征收,加重民众负担。于是,他向朝廷奏请,减轻百姓负担,获得采纳。

石璞家风端正,正气充盈。有一次,石璞八十高龄的母亲到家附近活动,石璞下属立即叫来官轿,让老夫人坐。老夫人正色道:“我在家平素清俭,步行可以当车!”不受而去,令僚属皆敬服。有一次,石璞的夫人应邀出席一个官员内眷的宴会,宴罢回来,夫人满脸不悦。石璞问起缘故,夫人说:“她们都穿金戴银,而我荆钗布裙,真让人难为情啊。”石璞不以为然,故意问道:“那你坐在什么位置呢?”夫人答道:“我坐在第一。”石璞笑着开导:“正是因为你穿朴素之衣,才能坐第一。”言罢,神情转为严肃:“我做官不是为了让你穿上锦衣华服,也不是为了炫耀攀比,其他人虽然穿着华贵,但恐怕永远也坐不到第一。”石璞一席话,让夫人脸红了起来。从此,石璞的夫人甘愿与他清约省素,简朴度日。第二年,那些穿着华贵的官夫人中,果然有人的丈夫因为贪污而被罢官。

朱祁钰继位后,石璞受命于危难之际,治理决口的黄河。此时的石璞,虽两鬓斑白,但他为治水殚精竭虑、夙兴夜寐。他时常布袍草履,冒雨冲风,往来于各个工地之间。他从改革漕运入手,以疏堵结合的办法降服水患。后石璞改任兵部尚书,和于谦一起协理兵部的政事。天顺元年(1457),石璞致仕。

英宗朱祁镇复位后,有一天问大臣李贤:“石璞是正直之臣,我听说他还健在,过得很艰苦,你替我将他召来吧。”石璞来京后,被请到文华殿陛见。尽管石璞年事已高,英宗依然任命他为南京左都御史,以示嘉奖之意。

石璞晚年连一间宅第都没有,勉强盖起三间茅屋,仅靠一亩菜地度日,生活十分清苦。这时,有个在外任县尉的亲戚落职还乡,宴请石璞。石璞来到他家,见桌上摆放着豪华的银盏金杯,心中极为不快。石璞问道:“你做了几年的官?”县尉答:“没满一考。”石璞暗暗思忖,不足三年就有如此“收获”,必然节操有亏。“为什么不做官啦?”石璞又问。“唉!有人诬告我贪污,被夺了职。”县尉恬不知耻地讲道。石璞听罢,厉声说道:“要是你做我的手下,你还能安然回乡?”说完,拂袖而去。

“临官莫如平,临财莫如廉。廉平之守,不可攻也。”石璞不改廉节,其“从官重公慎,立身贵廉明”的形象让人肃然起敬。(陈白云 章涛)